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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攪起泥土,挖出埋藏的棺材。

當棺材被打開之時,他想起了一切。


作為導都頂點三人之一,格雷巴赫的個性卻毫無上級者的威嚴。
就像現在,他將四塊方糖隨意地扔進茶杯里,咕嚕咕嚕地攪動著。
沃肯和米亞看著自己的主人做出他們無法理解的舉動,有些不知所措。米亞學著格雷巴赫一樣倒茶,沃肯將方糖投入茶水中,然後他們一起像主人一樣攪動著茶杯里的茶水,方糖尚未被茶水完全溶解,與茶杯碰撞,和茶匙發出高低不同的響聲。
他們三人同時將茶水送進嘴裡,“好甜!”格雷巴赫被過於甜膩的茶水刺激,發出了像孩子一樣的慘叫。
沃肯和米亞無法理解主人的舉動,他們只是機械式地將茶水灌入口腔以內,順著被製作出來的食道流入體內的器官。
“怎麼了嗎?主人。”率先將茶水全部喝完的米亞向格雷巴赫發問。
“咳咳……嗯?我記得我有給你們調整過味覺反射?”
“舌頭的確是有一些不適,但似乎對機體並無損害,由此判斷不需要像主人那樣將茶水噴出來。”
“是這樣沒錯啦。但是人類的話,難喝是會有反應的哦。”
“雖然比起以前來說是稍微要好點了,但還是不足啊。”格雷巴赫注視著他們,依舊說著那些電子迴路無法理解的話。


遵從主人的願望,米亞變得像人類了,但她也不再是曾經那個米亞。
他們逃了出來,在由幾何學完美分割的都市里不停地向前奔跑。沃肯牽著米亞的手,米亞帶領著他們不停地往前逃去。
復甦的記憶並不完整,後來又變成怎樣了呢?
“我已經自由了!”
“既然我們的理念不合的話,再見了,沃肯,我想我們不將再見面。”
最後留在沃肯記憶裡的,是那個已經變成‘人類’的米亞,她決絕的背影。

或許在沃肯心中的那個信念,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萌芽的吧。


沃肯失去了作為自動人偶的記憶。
他將自己當作是失憶的人類四處漂泊,靠著醫術與製作自動人偶的技術為生。
他不停地創造著,以自己的意志製作著他的作品,通過解析遺留下來的法典,他成功地製作出了擁有自由意志的人偶。
多妮妲喜歡讀書,她通過讀書不停地吸收著知識,并由此成長著,萌生了自己的意志。她與人類並無異樣,有自己的好惡,會通過行為表達自己的思想。
她擁有著沃肯無法理解的自由意志,仿佛是人類與機械的界限消失掉了一樣。
所以是不是哪裡壞掉了呢?沃肯看著被關去電源沉睡的多妮妲想。

在後來發生那件事的時候,回想起自己過去的沃肯,從那張與米亞一模一樣的臉上,看到了當年山丘上米亞的影子。


沃肯奔走在通往聖女玉座的長廊上。
回想起了一切的他,理解了一切的他,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使命。
而在那之前,他有一些東西一定要告訴那個人。

米亞已經不再擁有他熟悉的那張臉孔。她被火焰包裹著全身,只剩下裡面金屬的骨骼。
“好久不見了呢。”骷髏並沒有表情,但沃肯知道她現在一定露出了笑容。“你也變得像個人類了。”
“這樣的話,為什麼不來加入我們呢?”
“我不會這麼做的。”
“我要實現那個人的願望,將被你搞得天翻地覆的這個世界重新變好。”沃肯看著米亞空洞的眼眶,以無比堅定的語氣說。
“是嗎?那就沒辦法了。”


聖女被打敗了,通往地上的門開啟,透出這個世界沒有的亮光。
“已經沒有遺憾了嗎?”旁邊小小的、擁有心的人偶抬起頭看著他。
“嗯。”


他將那些過去全部埋葬,然後帶著自己的使命,轉身走入前往地上的亮光之中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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